马车中。
章越半闭着眼,一旁韩忠彦,蔡卞二人同坐车中。
见章越额上有汗,蔡卞递了手帕上前,章越见了伸手一止。
蔡卞垂目道:“老师。”
章越闻声看了一眼蔡卞,却见韩忠彦故作坦然地将目光看向车窗外。
但见皇城根下。
军卒罗列。
禁军辅军对峙之中。
车窗外,皇城根下,禁军与辅军列阵对峙。一名禁军将领仰头灌下一大口酒,随手将酒囊抛给对面的辅军士卒。对方接过,毫不迟疑地痛饮一口,又抛了回去。
尽管刀枪都摆着,但彼此都刀尖枪头垂得很低,但仍有一触即发之势。
“韩大,长进了。”
章越语带讥讽地道。
韩忠彦道:“魏公,都到了此刻,大家同在一条船上,别埋怨来埋怨去了。”
章越指了指额头道:“埋怨?”
“尔等欲行兵谏之事,却将罪责都推到了我头上,今日之事恰如高平陵之变,我难逃一个司马懿的骂名!”
韩忠彦正色道:“魏公,怎说这话,发动兵谏都是蔡确党羽,枢密使章惇知而不报,甚至有意纵容。”
“罪责皆在这二人,史书上只会说魏公奉先帝遗命,拨乱反正,再造大宋!”
章越笑着看着韩忠彦,看向蔡卞问道:“元度怎么看?”
蔡卞道:“学生是以老师马首是瞻!”
“今日之事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!老师身不由己,但我等也是身不由己。”
章越道:“你们说你们身不由己,我看并非如此,说枢密使章惇是知而不报,明知有兵谏之事,却有意纵容,这我信。”
“但你们二人有无推波助澜?”
“还敢说是身不由己?”
韩忠彦冷笑道:“魏公,当初你将我和元度推举为东宫师保时,早安排到今日这一步了吧。”
“我等早与天子休戚相关了。”
章越笑道:“我果然没有猜错,韩大你是得到皇太后授意的!难怪在定力寺中草拟诏书时,尔等众口一词。”
韩忠彦一怔,随即坦然道:“魏公所言不错,我确实事先禀明过皇太后。”
随即韩忠彦道:“魏公,今日之事水到渠成,你说自己身不由己,我与元度也是身不由己,作下这等事,岂是为了一己荣华富贵吗?”
“先帝变法二十年,岂能如司马光所言,说停就停的。”
“一旦罢了新法,没有人担当得起,甚至打下来的熙河路,甚至整个西北也要分崩离析!魏公属天下之望!今时今日唯有魏公登高一呼,方衬先帝托孤之命!”
章越闭目不语。
……
马车缓缓驶入宣德门,沿途守卫的士卒见车驾至,纷纷退避行礼。
章越踏下马车,晨光洒落在宫墙金瓦上,映出一片崭新的气象。他身着紫袍,负手而立,目光沉静地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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